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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梧桐林區」- 讀後聯想

  • Warren
  • Oct 19, 2021
  • 7 min read

Updated: Mar 24, 2024



到芝加哥中國城圖書館還書的路上,經過二十二街和運河街邊的陸橋燧道,以前都會有心理準備,摒住呼吸,快速繞過,因為那裡是一個雜亂無序的無家可歸者營地。今天居然發現,有礙觀瞻的垃圾和髒亂的帳篷完全被清理乾淨。這些無家可歸的遊民到那裡去了?被趕到其他的地區?還是嚴冬即將來臨,政府把他們安排在臨時避難所?


無家可歸的遊民,分佈在美國各大城市,人數愈來愈多。許多紀實影片:「死亡掙扎的西雅圖」「洛杉磯的無家可歸人」「羅德島的勒戒中心」,這些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和數據,常常令人不敢相信美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?


經歷過快兩年的疫情,分化極端的社群,貧富懸殊和種族仇恨衝突何時了?反觀美國政府濟貧福利制度的花費龐大,效果卻愈來愈不明顯。


是政策錯了?經費不足?執行不力?可有政治人物認真想過這個問題? 哪些長遠計劃才有可能力挽狂瀾,維護社會治安,提高人民生活品質?


正巧要還給圖書館的這本書-「梧桐林區,Sycamore Row」的故事,可以和大家分享,或許可以提供一些種族歧視的歷史背景,和可能解決問題的方案。


「梧桐林區」是一本小說。


本書作者,約翰.葛里盛(John Grisham) 先生,在他的第一部小說,「殺戮時刻,A Time to Kill,」故事中的白人律師杰克,為黑人辯護,房子被三K黨燒成平地,生命備受威脅,保護他的人身安全,變成警長的另一個任務。


杰克律師又出現在這本續集-「梧桐林區」𥚃。


故事發生在密西西比州的福特郡。1988 年10月2日,身患肺癌的七十歲白人,塞斯.哈伯,在自己莊園𥚃的一棵梧桐樹自縊身亡。


隔天,杰克收到一封郵寄的塞斯手寫並親筆簽名的遺囑。塞斯委託從未謀面的杰克,當遺囑執行人,全權處理所有的財產:


這是最後、最新的遺囑,以前所立的遺囑,全部無效,尤其上次在大律師公司安排自己子女為受益人那份,完全作廢。


他的兩個前妻,連名字都不想提,已經在離婚官司中,窮兇惡極地滿足她們的貪婪,一分錢都不可以給。他的兒子,女兒和女婿,他們有多少孩子,他不清楚,已經很多年沒來看過他,也一分錢都不給。他們自己不努力不成器,只會盤算可以得到多少遺產。這份遺囑一定要在葬禮以後才可以公佈。


遺產的重新分配是這樣的:百分之五的資產捐給教會。百分之五留給失聯多年的弟弟,安瑟.哈伯。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。假如他已不在世,這份就併回總資產。百分之九十留給在過去三年多貼心照顧他的蕾緹小姐。


在一個小地方,自殺本來就是件大事。


塞斯到底有多少財富?在福特郡的名流中,資產上百萬的屈指可數,塞斯居然擁有兩千四百萬的現金銀行帳戶。


誰是蕾緹小姐?是白人是黑人?這變成全城裏的談話焦點。


蕾緹是幫塞斯住家打掃的幫傭,後來升格成管家,最近三個月來,她也變成䕶士,照顧時日無多的塞斯。才四十五、六歲的黑女人,長相不差,還有成熟的韻味。她到底使出什麼招式,居然這般輕而易舉地擠走所有的家族受益人?


塞斯一定是吃了太多止痛藥,神智不清,又經不起誘惑,才在臨死前躊下大錯。


人們的猜測、謠言、加油添醋地,滿城風雨,搞得蕾緹一無是處。她的先生,酒駕撞死兩位白人高中生坐監牢,大家開始懷疑她的操守問題。她的大兒子也坐牢,雖說左右鄰居犯法坐監的多得是,可是她是罪加一等,忙著哄騙別的男人,疏忽自己子女的管教。她居住在最窮困的「三角洲」黑人區。女兒受不了這沒有前途的家庭,去當軍人尋找出路。


塞斯的子女和他們兇狠的律師群,摩拳擦掌,偵察蕾緹過去所有的雇主紀錄,想繩之以「居心叵測」的惡劣傭人形象。還聘請醫學專家指證,止痛藥對做正確判斷有多嚴重的影響。何況自殺前一天,在藥物影響下,加上受身邊人的誘惑脅迫下,整體推翻以前的遺囑分配,而導致要多付三百一十萬的遺產稅,這種「即興式」把子女完全摒棄的遺囑,不合理,不合法,不能執行。


蕾緹可能得到巨額財產的消息,白人心理不平衡,黑人更是吃味,憑什麼?

倒是,以前從不來往的親戚朋友們,全上門來拉關係,準備日後可以分一杯羹。


杰克律師孤軍奮戰,還要受到電話恐嚇。上回幫黑人脫罪,這回他卻協助黑女人搶奪白人的遺產。還好,法官一直相信杰克的信譽和正義人格。杰克的助理終於找到失蹤的弟弟。安瑟.哈伯在阿拉斯加酒後打架受傷,並身藏三磅毒品,關在監牢𥚃。助理飛到阿拉斯加親自造訪,摸清對方底細,驗名正身後,才有資格受益百分之五的權利。


司法制度的繁瑣,陪審團的簇選,供詞紀錄的費時間耗體力。幾個月後,終於開庭審理,唇槍舌戰,你來我往,杰克的守勢一直面對四面八方的刀劍突襲,累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

居然,有一段雇主歷史,蕾緹忘了,被逮個正著,這下子,她的信用幾乎歸零。在陪審團的眼前,這幾乎是無法逆轉的頹勢。


杰克的助理從阿拉斯加帶回安瑟.哈伯的供詞紀錄影片,經法官特准在庭上播放。


塞斯比安瑟年長五歲。兩人在有家暴蠻橫的父親陰影下,相依為命,一起長大。哈伯家族擁有八十八英畝的林地。有一家叫「萊恩」的黑人家族,也擁有隔鄰的八十八英畝林地。哈伯一直質疑萊恩的來歷,怎麼被解放的黑奴有能力擁有土地?


有天晚上,才六歲的安瑟跟著哥哥尾隨父親和十幾個白人,到梧桐林區,親眼目睹,親耳聽聞,萊恩族長被這群白人毒打後,吊死在一棵樹上。這幕慘劇永遠烙印在他的腦海裏。

在恐懼憤恨的情緒下長大,他盼望警察把父親抓走,沒想到,警長還協助父親以賤價買下萊恩的所有土地,萊恩族人四處逃竄保命。


後來,他們見過萊恩族長的女兒,可憐六歲的「露易絲」在天寒的夜裡,衣不蔽體。


此刻,法庭上,蕾緹一聲尖叫,全身顫抖不已。「露易絲」就是她的親生母親。


安瑟十三歲離家出走,十七歲謊報年齡加入海軍。退伍後,到處遊走,壞事做盡,有四個州的警察追輯他,他只好隱性埋名,無顏回鄉面對兄長。


塞斯留守在家園,經營木材業和傢俱工廠,一面拼命賺錢,一面尋找萊恩的後裔,五十多年過去了,毫無消息。三年多以前,塞斯終於找到以幫傭清潔工為生的蕾緹,開始雇用她。

整個法院的空氣凝結在無可言喻的震撼和感動。


初審勝訴的杰克,一點也高興不起來。蕾緹傷心地躲回家𥚃,難過她祖輩致命的遭遇。


幾天後,法官召集杰克和蕾緹的女兒,提出他的解決方案。美國的訴訟程序,這個案件會托延至少兩年到五年。經過地方、聯邦甚至最高法院的反復上訴,大部分的資產都將被律師費消耗殆盡。

他建議:八十八英畝地歸還給蕾緹。兩千四百萬扣除稅金,大概餘額是一千兩百萬。五十萬捐贈教會。五十萬按遺囑給弟弟安瑟。五百萬當作教育基金,鼓勵萊恩家族後裔,受教育,改變自己,力爭上游。剩下的六百萬,三等分:蕾緹、塞斯兒子和女兒,各得兩百萬。

委任杰克當信託執行人,法官批准所有的金錢出入。


經過阿拉斯加法院安排,安瑟回到家園,看看小時候的「梧桐林區」。愔然愐懷哥哥用過的那棵樹,好像就是六十年前,同一棵傷心的梧桐樹。


看完「梧桐林區」,心情久久不能平復。


塞斯·哈伯以自我救贖的方式,承擔祖輩的過錯,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即使自盡並不是一條應該選擇的路。


「種族迫害」雖説已成歷史,即使有憲法、法令的保護,「種族歧視」的陰影,仍舊存留在社會上的許多角落。像法官提議的「教育基金」的方案,是個長遠規劃。可以使教育普及,就業機會增加,薪酬相對提升,榮譽感和自尊的建立,這才是法官要求的。單單給不勞而獲的金錢,只會使人懶散墮落,腐蝕人的上進心。


當學歷和工作能力達到一定程度時,「歧視」的空間,應該會減少,甚至消失,會變成一個健康建設性的競爭環境。


從法官,應該説是葛里盛先生的見解,這就是一個「百年樹人」的社會藍圖。


多次的訪談中,葛里盛先生承認:杰克律師,就是他自己的寫照和化身。生長在極度「種族歧視」的密西西比州,除了像杰克律師,幫助窮困的弱勢族群爭權益;像他寫書使人明白丶面對「種族歧視」的劣根性;像從法官的角色,他提出教育和職業訓練的藍圖,這是當政者應當借鏡的辦法。


另外也聯想到「毒品」的議題。安瑟手上三磅的「毒品」,故事中提到,可是市值一百萬的可卡因(cocaine).


記得雷根總統時期,信誓旦旦要杜絕毒品流入美國,逮捕巴拿馬總統諾列加(Noriega),意圖切斷毒品供應鏈。諾列加反譏里根總統説:只要你管好你自己的人民,他們不用毒品,我們也就不會生產了。


「毒品」毒害整個社會:無家可歸的遊民中,有相當高的比例是毒品受害者。在紀錄片中,看到帳篷外丟棄的注射針筒,更令人憂心。羅德島州的勒戒中心,從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中,檢測後,強制執行勒戒治療過程,救了他們的命,還幫助他們回到原來的正常生活,也脫離無家可歸的遊民族群。因「毒品」而引起幫派爭奪地盤,槍擊案受傷死亡人數爆增,包括執法警察的犧牲,和無辜的中槍者,真是不計其數。政府的政策是什麼?除了強調槍枝管制之外,更不可忽視「毒品」的根本問題。


現代的毒品,上癮性更強,一沾手,揮也揮不去。


美國各州的救火隊和急救人員,已經相當重視如何辨視嗎啡類過量中毒。更令人擔憂的是,用毒品過量的被搶救者,年紀輕輕的愈來愈多。


感嘆中國的鴉片禍國,還有個「林則徐」,美國的「毒品」橫流,遊民四竄,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?



10/19/2021 芝加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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